感動高昌古城
高昌,這座古絲綢之路上的歷史名城,坐落在吐魯番盆地荒漠中的火焰山下。在千年風(fēng)沙、日月的侵襲刨剝下,正從自然大千中慢慢化去。然而從現(xiàn)有的殘垣斷壁以及那恢宏的古城輪廓,仍然可見千年前絲綢之路上的無盡繁華。
當(dāng)?shù)氐木S吾爾族人稱高昌古城為“亦都護城”,有“王城”的意思。它是過去高昌王國的都城,具體位置就在今天的吐魯番市東面四十多公里的三堡鄉(xiāng)。吐魯番在古代稱高昌,這個名字從公元前一世紀(漢代)始建高昌壁開始,漢代魏晉的戍衛(wèi)校尉就駐扎于此。而后歷經(jīng)前涼高昌郡郡制,高昌王國都城,直到在公元十三世紀毀于元末的戰(zhàn)火。一直用了一千三百多年。至今不少的文人墨客,仍喜歡用“高昌”作為吐魯番的代名詞。
我們從烏魯木齊乘車出發(fā),途中穿越吐魯番盆地中的火焰山,吐魯番的陽光一如火焰,熱辣辣的噴射到人的身上。大漠中的沙石在太陽的照射下似乎就要燃燒起來。汽車在大漠中飛馳,揚起一路的沙塵??粗囃獯┰蕉^的山石,給人的感覺除了熱,還是熱,氣溫有四十多度。而路過的這座火焰山,正是《西游記》中唐僧師徒過火焰山、孫悟空斗鐵扇公主的故事中,火焰山的原型?;鹧嫔绞怯捎诘貧M向褶皺運動而形成一系列的背斜構(gòu)造。出露的地層以侏羅紀、白堊紀和第三紀砂礫巖層和紅色泥巖為主。夏日陽光照射在山勢曲折的赤色山巖上,紅光閃爍,云煙繚繞,猶如烈焰飛騰。難怪古代的詩人寫有“火山空兀赤亭口,火山五月火云厚,火云滿山凝未開,飛鳥千里不敢來”的句子?;鹧嫔綎|西綿延一百多公里,南北寬約十公里,海拔平均五百米,最高峰就在途中路過的勝金口旁,海拔有八百五十一米。勝金口峽谷層巒迭嶂,懸崖如削,地勢險要,是據(jù)守高昌古城的要沖,有“一夫當(dāng)關(guān),萬夫莫開”之勢。高昌王國至唐,稱此為新興谷,曾設(shè)關(guān)戍守。這里由于長期的山石風(fēng)化,形成了無數(shù)奇形怪狀的造型,人行其中,簡直進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,可與“魔鬼城”的風(fēng)光媲美。
經(jīng)過半日多的行程,終于在下午從那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出現(xiàn)了一座近似土山的古城。同行的一個朋友說那就是高昌古城。心中除了驚喜,更多的是一份歷史的凝重。終于到達了,高昌古城正漸漸向我靠近。這座被人遺棄了七百余年的城市,這座千年的絲路古城,正在向我們靠近,正在重新走近人類!車停在城邊的一片空地上,眼前是一個仍然保存完好的城門。我?guī)е蓡?,這就是帶有甕城的西門嗎?回答是肯定的。同行的朋友穿過城墻,從千奇百怪的殘垣中辨認著房屋、街道和院墻。
在午后沉沉的斜日下,站在火焰山邊的高坡上,從天邊飄蕩的幾縷余輝中,審視眼前這片規(guī)模宏大、壯觀的高昌古城。從資料得知,它的建筑和基本規(guī)模形成年代約在前涼至高昌氏王朝時代??偯娣e有二百多萬平方米,是古代西域留存至今最大的故城遺址。城址呈長方形,周長約五公里,分為外城、內(nèi)城和宮城三部分,與唐代長安城的建制、布局相同。城垣大部分殘存,全部由夯土版筑而成,可登臨城頭眺望。外墻基寬12米,墻高11.5米。全城有九個城門。其中南面有三個城門,東、西、北面各有兩個城門。西面北邊的城門保存最好,有馬面,西門甕城仍存。
高昌城內(nèi)的很多建筑遺址遭到了嚴重破壞。在高昌城廢棄之后,日益蠶食被墾成耕地,大部分建筑物消失無存??蓞⒂^的只有外城墻、內(nèi)城墻、宮城墻、可汗堡、烽火臺、佛塔等留存較為完整的建筑了。在外城西南和東南角保存兩處寺院遺址。其中西南角的一所寺院,寺門、庭院、講經(jīng)堂、藏經(jīng)樓、僧房、高塔和佛龕保存較好,面積約一萬平方米。東南角的寺院,尚存一座多邊形的塔和一個禮拜窟,是城內(nèi)唯一保存壁畫較好的地方。內(nèi)城北部正中留有一座不規(guī)則的方形小城堡,上面殘存一高十五米的建筑物,俗稱“可汗堡”,附近曾發(fā)現(xiàn)帶有覆蓮紋圖案的石礎(chǔ)和綠色玻璃瓦殘片,似為北涼時期的佛寺遺址。佛寺兩側(cè)曾立著高大的佛塔,院內(nèi)正中有殘存塔柱,而佛龕內(nèi)則殘存著菩薩像和壁畫。據(jù)考證,這是當(dāng)年唐僧玄奘西游路過高昌國時,被國王菊文泰挽留一月講經(jīng)之處。城中所有建筑全用夯土或土坯建造,門窗頂部多作穹窿形,類似今日吐魯番的建筑。其它的殘破土墩、敗落壁垣,就只能由人想象和繼續(xù)考證了。
解放前,俄、德、英、日等國“探險者”曾來此盜掘,竊去大量珍貴文物。解放后,陸續(xù)發(fā)現(xiàn)一些波斯薩珊王朝銀幣、元龍泉窯瓷盤,還收集到一些小佛像、大陶缸。特別是所發(fā)現(xiàn)的元代用回鶻文和漢文合寫的善斌賣身為奴契約,對當(dāng)時的寺院主剝削奴隸的情況有所揭露,極有歷史價值。高昌故城也在1961年被列為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。
古城周圍的一切悄無聲息。看著千年前曾極度繁華而今已經(jīng)殘破、荒蕪的城垣,心中有些莫明的感動,想起一個到過高昌古城的人在游記中寫的文字:“我流著汗,和殘墟斷垣們默默對峙。哦,你們,能告訴我什么呢?你們曾經(jīng)像璀璨的寶石一般,鑲嵌在荒涼的戈壁大漠中,閃耀在漫長曲折的絲綢之路上;你們曾經(jīng)是人類的驕傲,是人類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燦爛繽紛的標志。而現(xiàn)在,一切早已蕩然無存,這里沒有人煙,沒有聲音,連一星半點生命運動的跡象也無法找到,連一棵小小的綠草也沒有……聽一位久居吐魯番的漢族同志告訴我,冬天的時候,這里常??耧L(fēng)大作,狂風(fēng)挾裹著滾滾黃塵,在高低起伏的城堡和殘垣之間、在迂回曲折的街巷之中穿行,發(fā)出令人心悸的呼嘯。也許,這是古城在以自己的方式回憶著它的黃金時代,回憶著丟失了一千余年的繁華和喧鬧……”
兩千多年的無聲歲月,會把很多東西銷蝕的無影無蹤。然而這座荒漠中的古城,仍然頑強的展現(xiàn)著昔日的輝煌,他的沉重不是隨便就能承載的起的!在城內(nèi)的“可汗堡”臺上,一切盡收眼底。那恢宏而又殘缺的古城,那將要沉沒的殷殷落日。就要離去了,同行的人已再遠處呼喊。風(fēng)不知什么時候已經(jīng)刮起,耳畔似乎聽到了王昌齡的邊塞詩篇:“大漠風(fēng)塵日色昏,紅旗半卷出轅門。前軍夜戰(zhàn)洮河北,已報生擒吐谷渾”。
思緒回來的時候,車已經(jīng)行進在大漠之中,回首車后除了灰暗什么都看不見了。而我于高昌古城,什么也沒有留下,什么也沒有帶走。只是心中多了一份莫明的沉重。高昌古城我或許此生將不再來。它那無語的殘破與恢宏將深留記憶之中。
車內(nèi)變得有些冷了,我不自覺的緊了緊衣領(lǐng)。車正在黑夜里穿梭,耳邊傳來陣陣風(fēng)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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